乡村医生黄邦均:轮椅上的坚守
12月7日,大雪。
阳光,透过百草村卫生室窗户。
64岁的乡村医生黄邦均坐在轮椅上,一副老花眼镜横卧鼻梁,畸形的手指搭在患者的手腕上,俯身侧耳聆听着每一次脉动和心跳。
瘦削的脸上,满是倔强和坚强。
出诊归来,妻嚎子丧空余“恨”
黄邦均记不清楚,自己到底走过了多少路?穿破了多少鞋?医好了多少人……但1982年3月21日那天发生的一切事情,他都历历在目,刻骨铭心。
对自己一直坚守的这份职业,他不曾后悔,而唯一让他终身遗憾的是,为救别人家的孩子,同样正在患病的儿子却离开了人世。
那天傍晚,晚霞将整个村子烧得一片血红。
黄邦均拖着疲倦的身躯刚到门口,就看到屋里屋外挤满了乡邻。
“你还我儿子!你还我儿子……”平日里温柔的妻子恼羞成怒,像一头凶猛的狮子朝他扑来。
黄邦均还没恍过神来,脸上就被妻子抓出一道道血槽,鲜血顿时染红了早已湿透的上衣,血肉模糊的他,挣脱妻子,任医药箱重重地摔落。
8岁大的儿子平躺在冰冷的板凳上,全身发黄,手脚僵硬。黄邦均呆滞的看着木匠锯木板钉制简易棺材,锋利的锯片,一锯一锯撕扯着他的心。
儿子离世以后,妻子经常埋怨他治得好别人,却治不好儿子。
黄邦均回忆,儿子的病是急性重型肝炎或急性肝衰竭,虽属重症,但是他出诊若能早点回来,至少会多争取一些抢救时间。妻子的埋怨是有道理的,黄邦均愧疚不已。
“村里虽然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,但是我可以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,为小病保驾,为大病护航。”黄邦均说,他是白草村土生土长的人,自从孩子因病离世后,他就立下誓言,要一辈子坚守在乡村医生的岗位上,服务群众。
出诊路上,忘我奔波终成“疾”
自从20岁开始行医以来,至今已44年。
“喊人靠吼,出门靠走。”过去,在这个偏僻的小山坳,村民脸朝黄土背朝天,过着与世无争的农耕生活。因村里距离县城150多公里,又不通公路,每次出诊,黄邦均都要徒步翻山,来回几十里。
“有一次去邻村出诊,由于当天下雨路滑,加上道路崎岖,不小心摔了一跤,右脚膝关节脱臼,考虑到要急着赶路,强忍着痛只对膝关节进行了简单的复位治疗,带的消炎药不多也没敢给自己使用。”
从此黄邦均的关节就落下了病根。
后来,膝盖没有恢复好就继续出诊导致膝关节演变成习惯性脱臼。
易涨易跌山溪水,大山中的溪沟鲜有桥。
在山路上走得汗涔涔地脚再伸到刺骨的山溪水中淌水过河,就像烧红了烙铁伸进水中,大热天也冷的打颤。铁久经淬炼成钢,人的关节却经不起寒气的侵蚀。
做乡村医生四十几年,黄邦均用脚底板徒步行走近20万公里的山路。长期在山路上行走和淌冷水过河,促使他关节病变,终累成“疾”。
出诊受阻,轮椅坚守感动“天”
8年前,黄邦均因内风湿严重错位的膝关节已支撑不起他瘦弱的身体。从此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医。
“这个吗?”
“恩。”
“这一瓶。”
“哪一瓶?”
“对,这一瓶。”
自己够不着的药品,黄邦均只好用一根竹棍在药品柜上指来指去,引导患者家属帮忙取药。
8年来,黄邦均就一直这样坚持着。
出诊受阻,平时吃饭也成了问题。
平时,忙碌的黄邦均吃饭大都靠邻居或者患者的亲属赠送。
遇到没有赠送的日子,黄邦均只好摇着轮椅自己去煮饭。
厨房就在隔壁。尽管水缸离简易灶台仅仅两米多,黄邦均摇着轮椅把水送到灶台,一瓢水泼泼洒洒就只剩半瓢了。
一碗简单的面条,从煮熟到吃进嘴里,黄邦均要比正常的人付出更多的努力。
尽管生活过的如此艰难,他思考的更多的还是村卫生室的将来。
“招不到医生未来卫生室只有空置。”黄帮均叹惜到。
“没有医生执照的人不敢要,有执照的人不愿到偏远农村来。”田坝镇卫生院院长钟书林说。对于招聘卫生室医生的事,田坝镇一直在做工作,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。
生活艰苦,收入微薄,也是现在年轻人不愿到农村从事村医根本原因。
“前几年,我把曾读过几天卫校的小儿子留在家中帮我拿药,学习针灸等传统的中医医术。因他结婚、修新房子我都不能够在经济帮凑,为了早日还清债务,小两口只好去城市打工,每个月挣两三千元不愿回来。”黄邦均遗憾地讲到。
希望儿子早点还完债务,和我一起继续把百草村卫生室坚守下去。
编后语:
12月19日,黄邦均因脑溢血带着遗憾离世。
他再也不能守望这片大山中的乡亲;他没有等到儿子回到身边一起悬壶于市的场景;他也不会知道,将来他小儿子会不会如他所愿一样走上坚守乡村卫生室的道路。
他更不会知道百草村卫生室,会不会因他的离去永远空置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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